可是,事与愿违。
一连三天,邱天道寂寞异常地坐在医疗点上,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头戴白帽的居民从门前走过,他们分明是要求医的患者,可是却走进了别的医院。
病人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呢?他百思不解。
门诊点上如此冷落、萧条,这是邱天道和医疗站的同行们没想到的事。邱天道夜里净失眠,眼前浮动着一片白色小帽,白帽下是一双双疑惑的眼睛......他走在穆斯林们中间,忽然觉得自己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,大家都亲亲热热地围着他,给他诉说着各自的病情......
醒来了,他方知是一场梦。
门诊点上照旧是一片冷冷清清的景象。
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,更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?一个医务工作者在他失去为病人服务的机会之后,心里的痛苦是用什么都不能补救的。
此时正式1886年的春天,一年一度的穆斯林群众开斋节来临,热热闹闹的市面与冷冷清清的门诊点形成鲜明的对比。因为无人前来治病,邱天道很是无聊,便出门看开斋庆祝活动去了。
好一条热热闹闹的牛街!
成群结队的刚刚洗漱、沐浴之后的回族群众,身穿洁美的服装,头戴礼拜帽,喜气洋洋地涌向寺院,去参加“会礼”。街道两侧,饮食、副食摊点鳞次栉比,豌豆黄、炸卷果、枣托子等清真小吃应有尽有;苹果、香蕉、大雪梨、白兰瓜以及各种蔬菜品种丰富,价廉物美......
牛街的富裕、喜悦、鲜艳、在这个日子里体现得最充分。
邱天道挤在人群中左顾右盼,幕布衔接,他的心也沉浸在节日的欢愉之中。
不过,明眼人总能看出;他绝对不是逛街,而是在寻找他的“上帝”——病人。
忽然,前面墙根下的一副惨淡的景象吸引了邱天道的目光,他驻足,细细地打量起来——
四五位回族老人或站或坐,有的还坐着轮椅,表情木讷,没有人说话,衣衫也不入时。他们远远地望着街上的行人和景物,好像是在盼着什么,去没有什么希望,完全是一副失意的样子。
这分明是两个世界,两个天地的两种人啊!
邱天道无法再看下去,他的心好像被什么咬住了。他知道了这些无依无靠的老人们被疾病纠缠的十分痛苦,有得腰椎病的,有得冠心病的,也有半身不遂的......
老人们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位解放军同志十分热情,问这问那,话儿也多了起来。邱天道对他们说:“我是部队卫生员,我给你们治病!”
老人们的眼睛刷地一亮,有的马上问:“给我们治病?能治好吗?要花多少钱?”
“钱的事先不去管,治病第一。你们当中谁的腿便当就到牛街中心医疗点去找我,每周一、三、五我都在门诊,谁的腿不便当不能走路的就留下住址,我会上门送医的。”
说着,他就掏出笔记本记下来几位老人的家庭住址和病情。有几个老人不愿麻烦邱天道,说他们去医疗站看病,邱天道便和他们约好了时间。
这当儿,有走上来几位年迈的老人,他们是参加“会礼”的,都有不同程度的病患,邱天道问明了情况后也留下了他们的地址。
天底下会有这么好的事么,医生来求病人?老人们在讲完自己病情和留下住址以后,心头突然产生了这样的疑问。一位老人小心翼翼地、拐弯抹角地问道:“解放军同志,你总不是常住在我们牛街把?”
邱天道自然听出了这句话里的弦外之音,便给老人说:“你们放心好了,我不会走的,牛街中心医疗站是长在群众心上的!”
老人们满意地笑了,都说他们今天遇到了神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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