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  者：书德生芳 

（为了大家容易看懂，改为叶天士传，见谅）

16.忙妹妹三戏叶天士 叶哥哥一走姑苏城(1)

　　随着张真人的一番渲染，使得小有名气的叶天士，声名大振。什么天医星下界啦，神医叶天士啦，在老百姓中间就传开了。他自己也沾沾自喜起来。然而就在他自鸣得意的关口，差点被一个淘气的女孩坏了名声，毁了前程。

　　这女孩姓忙，是苏州富商忙礼贤的小女儿、掌上明珠。已经十五岁了，还是娇滴滴的淘气。

　　忙礼贤是远近闻名的大富豪，专门经营绸缎布匹，既有商号又有作坊，拥有十几张织布机，雇佣着二十几名踹布工。他的三妻四妾给他生了七狼八虎，只有小妾给他生了这个唯一的小女儿。由于是末生，一家子格外疼爱。正如人们常说的要杏不敢给桃，要枣不敢给瓜，那才叫说一不二呢。久而久之，就惯出了他的坏脾气。

　　她五岁那年，要过新年了，家家户户都办年货，当然少不了孩子们的。那会的说法是“新年到，新年到，闺女要花，小子要炮”。可是忙妹生来就是男孩的性格，她非要爆竹不可。大人们怕她一个小女孩，要是被炮崩着那可怎么得了，就没给她。这下可惹了麻烦，不管地上有多湿有多脏，也不管穿的衣服有多新，往地上一躺就打着滚地哭起来。说是哭，实际就是干嚎。任凭谁劝也劝不住。后来人们干脆不理她了。她“哭”累了，就躺在那里不动弹，可嘴并不闲着，一个劲地嘟囔：“不吗，就要！就要炮，你给买……”她大嫂走过来刚说了声“小妹，乖……”“孩子”二字还没出唇，她又嚎啕起来。

　　就这样有人生育没人管教地由着她的性子，想干啥就干啥，想要啥就要啥。还常常搞个恶作剧什么的，捉弄别人，她从中取乐。

　　九岁那年，她同几个小哥哥跟私塾先生读书。先生正讲《四书集注》中的“大道之行也，天下为公。”她却不注意听，捅一下七哥，拽一下八哥害得他们喊叫，挨了先生的处罚。她就怀恨在心，决心找机会报复。这时正是夏天，大人们都睡午觉。她趁先生睡午觉之机，把一只蝎子放在先生的鞋子里，然后想办法吵醒先生，再惹他生气，引逗他下地追赶。结果，先生中了她的圈套，脚丫子被蝎子蜇得红肿疼痛。。。。。。

　　她致命的弱点是小心眼，嫉妒性。心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，而且气人有笑人无。那次老夫人赏给丫环兰英一块手绢，她也气得好几天不理人。古人说“气大伤身”，像她这种人不生病才怪呢！

　　有一回，丫环香儿给忙妹洗澡，偶然间发现小姐的肚子里有一硬块。就去告诉了老夫人。

　　老夫人一摸，果然在她肚子的左边靠上的地方，有一块核桃大小的硬块。问她：“疼不疼？”她摇摇头又点点心。老夫人心疼得不得了，又问：“你觉得怎么难受呀？”“也说不上怎么难受，就觉得吃东西不香，浑身没劲。”老夫人害怕起来，她觉得这可不是好东西，得赶紧跟老爷说，让他快想办法。

　　忙妹听说要给请郎中来，她眼珠一转生出一个鬼主意。

　　忙老爷要请郎中，自然是请全城最有名望的了。他备了一份厚礼，封了一包银子派仆人到济世堂去请叶天士。叶天士来了，忙老爷接到客厅待茶。二人正在交谈，香儿走来说：“禀老爷，小姐已经准备好了，请先生进去看病。”“那好，我们就去看看吧！”忙老爷陪着叶天士来到后院。只见房门大开，忙妹坐在堂屋里，而距离门口一丈远，两个丫环拉着一根绳子。忙老爷不明就理，生气地说：“这是干什么，胡闹！”其中一个丫环恭恭敬敬地说：“老爷，我们小姐说郎中看病讲究望闻问切，她想先请先生望一望，她有没有病？”忙礼贤不好意思地冲叶天士一笑说：“这孩子净胡闹，都让她妈给惯坏了。”叶天士觉得很可笑，但还是心平气和说：“没关系，不过望不是这么个望法。要看舌苔，要看眼神，还要看举动。你离我这么远行吗！”忙妹只得走出来，她张开嘴伸出舌头，瞪大眼睛让先生看，却不说话。叶天士心想：这丫头真鬼，你这点把戏哪能难得倒我。他围着忙妹转了三圈。忙妹张着嘴瞪着眼，时间一长觉得有点累了，就不耐烦了，她着急地说：“你看好了没有？怎么老是转圈儿呀！”叶天士这才看了她的舌苔，厚厚的一层白，同时有一种难闻的气味；两眼无神，白眼珠带有血丝，扒开下眼皮一看，下眼皮里边呈粉白色。综合这些现象，叶天士断定她这是脾胃不和，气血两虚，她的肚子里一定长有痞块。

　　回到客厅，叶天士对忙老爷说：“令千斤肚子里有一个硬疙瘩，是常生闷气闹的，我给开个方子抓几付药吃就会好的。”忙老爷很佩服叶天士，他就这么转了几圈看了看舌头、眼睛，就能断定肚子里长了东西，真有点神了，不愧为天医星下界。等叶天士写好方子，立刻派人去抓药……

　　可是，几天过去了，几付药已经吃完，老夫人特意让丫环香儿摸了摸小姐肚子里的疙瘩，结果大失所望--那疙瘩既没消失更没缩小。只好再请叶天士。叶天士只得再到忙府。忙老爷又接到客厅。打坐献茶之后他才说：“还得麻烦先生再给小女看一看，你给开的药已经吃完可是那疙瘩却没消下去，不知怎么回事。”叶天士听他这么说，心里好生纳闷，什么缘故呢？病，断得准；药，下得对，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……他开始对自己的自信产生怀疑。只好对忙老爷说：“要不我再给小姐号号脉？”“也好，反正没什么害处。那就请吧！”来到后堂，忙妹听说要号脉，又来劲儿了。她说：“古礼有云‘男女授受不亲’，先生要号脉只能用悬丝诊脉的办法了？”叶天士想：这丫头片子知道的还不少，看来得认真对付。他还是和颜悦色地说：“小姐这是从哪里听来的，这都是那些好事之徒故弄玄虚罢了，一根丝线怎么能管得了寸关尺呢！既然你得了病，也就讲究不了那么许多了，快把胳膊伸出来，让我给你号脉吧！”忙妹的鬼花狐又没有得逞，只得乖乖地伸出胳膊。

　　号完脉，叶天士就皱了眉头。从脉象上看这个丫头的病是没有断错的。然而几付药吃下去却不见好转，难道药里有假？他问：“忙老爷，上次的药是从哪儿抓的？”忙老爷马上把管家找来问话。管家回答说：“是从回春堂买的，离这又近又是专门卖药的，难道有什么差错吗？”叶天士摇了摇头。忙老爷挥挥手让他走了。“还接着吃这药吧，我给加点量。”叶天士仍然按上次的处方写了方子，只不过加大了分量。

　　又过了几天，忙府又来人了，对叶天士说：“先生，还得请你去一趟！”“怎么，你家小姐的病还不好吗？”叶天士有点沉不住气了。“可不，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。老夫人说那个疙瘩好像还大了些。”叶天士的心沉重起来，自从出师以来还没有遇到这么难剃的头……他一路走一路想，连人们跟他打招呼也顾不上理睬了。人们议论什么他也根本没听到。

　　来到忙府，有人传过话来，让先生直接到后堂，老爷夫人都在那儿等候呢。叶天士刚进二门，就听到忙妹的声音：“爸，妈，依我说咱们这病还是别看了，吃了那么多药也不顶事，费了钱不说还白搭上工夫，这是图的什么！这就是天医星的本事。”听了这些话，叶天士的心像用小刀子剜似的，心想，几年来也算经过阵仗的了，难道在这个小河沟子里还要翻了船？他开始感到问题的严重性。同时，忙妹的这一番话倒引起了他的注意，难道是这个小丫头子在搞鬼？看来她不怀好意，这人可真够邪的，为了捉弄别人而不顾自己的身子骨，这种人天下难找。忙老爷听得女儿说出这样的话，觉得面子上过不去，就训斥了她几句。赶忙过来招待叶天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