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  者：书德生芳 

（为了大家容易看懂，改为叶天士传，见谅）

9.战惊惊归家染重病 醉醺醺误传用桐油(2)

　　半夜时分，咕咚、咕咚，连着两声响动惊醒了百里通。他一轱辘爬起来，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行李，心想：坏菜了，有贼！就在这刹那间又听到叮当扑通、叮当扑通兵器的碰撞声，人体的落水声接二连三地响过。突然，一个黑影向百里通扑来，同时举起明晃晃的钢刀。百里通一闭眼，就人事不知了。等他苏醒过来的时候，天已大亮。就听俩船夫还在议论“这可是真人不露相，真看不出功夫了得。”“多亏了人家，不然的话咱们就都回老家喽！”
　　叶天士给开了药方交给百里通的儿子--阿壮，起身就要往回返。阿壮哪里肯让，非要他们留下来吃顿饭不可。推让之际，一桌酒席已然摆好。看来早有准备，叶天士也就不再推辞。阿壮自己走不开，就托人去抓药。菜肴的丰盛自不必说，还特意拿出一坛好酒。为了让先生吃好喝好，还请来两位陪酒的。叶天士的为人实实在在，禁不起劝让，几个人轮番一劝就多喝了几杯，直到傍晚才起身回家。几个人送到村口。
　　叶天士由宫春搀扶着摇摇晃晃、晕晕忽忽地上了船。宫春一边解缆一边说：“先生小心，那儿有一瓶桐油！”可巧，阿壮忽然想到一件事，高声问：“请问先生，用什么药引子？”叶天士的注意力还在宫春那里，他迷迷糊糊地提起油瓶子，嘟嘟囔囔地说：“桐油，桐油！”随手往旮旯里一放。宫春也就随口回了一句：“用桐油！”
　　抓药的人赶回来，已是定更天了，阿壮媳妇立刻就去煎，大约一个时辰，药熬好了，掺了一小勺桐油，几个人服侍着百里通把药喝下去。娘儿几个又说了会子话，看看半夜了，就要回房睡觉。百里通就躺不住了，他觉得心里咯翻，嗷嗷作呕，随即哇哇大吐起来。药汤汤夹杂着绿水水，还有浓浓的粘痰，吐了一地。这可吓坏了一家人，又是摩挲前胸又是捶打后背……
　　回到济世堂，已经打了三更，店铺早已关门。宫春扶着叶天士向住处走来，路上他憋了半天的问题这才说出来：“先生，那桐油不是一吃就吐吗，你怎么拿它做药引子呢？”叶天士一下子就冒了汗，立时醉意全消，从心底感到事情不妙。可是碍于面子，壮着胆子强辩说：“我用的是清理药，正是要他吐的。”嘴上这么说，心里却没底。到门口，他让宫春回去，宫春走后他可就犯了难，心想：病人已经一个来月不怎么吃东西了，如果大吐起来定会导致元气大散而无法救治，这就要了他的命……作为一个年轻的郎中第一次出诊就碰上这么档子事，真好比晴天霹雳，打得他浑身发软。他曾想到赶回去告诉病人不能用桐油做药引子，又一转念，现在已经半夜，等赶去也就天亮了，病人早已服过药，能顶什么事呢……嗨！管他呢，大不了给他偿命！自己叫开门什么话也没说就回屋去睡觉了。其实他哪里睡得着，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起来：病人已经闹了一个多月，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包着一副骨头架子，已经禁不起药力的攻伐了，如果再误吃桐油，非要了他的老命不可。他要是一死这事可就大了……他的脑袋胀得柳斗大，各种思绪绞和在一起，是想象，是猜测，是担心，是害怕，是悔恨，是懊恼……他自己也说不清楚，只是一个劲地埋怨自己怎么那么傻，怎么那么好酒贪杯，怎么那么粗心迷糊……
　　一阵急促的打门声惊醒了刚刚睡着的叶天士。他一翻身下了床，见凤喜已经去开门，就小声对她说：“你就说我不在家。”凤喜隔着门板儿问：“找谁呀？”“我是荡口的，夜里病人吃了先生的药好多了，他想吃东西，不知行不行？想让先生再给看一看。”来人诚恳地说。可凤喜还是说：“先生刚才被人叫走了，等他回来我告诉他吧！”“务必请先生再跑一趟，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　　凤喜回来对天士说：“你都听到了，人家让你再去给看看。”天士嘴上“嗯”了一声，可心里想：别是其中有诈吧，把我诳去，捉住见官……
　　夜里熬苛了半宿的叶天士做了最坏的打算。他担心病人死后，家人诈他前来索命，所以没和来人一同走，而是等人走后，自己才悄悄地赶来。他先围着小村子转了两圈，探听一下村里的动静，确信没有哭丧的声音，才大着胆子走进百里通家。果然，阿壮并没有骗他，百里通正安安稳稳地睡着。他问了问昨夜的情形，阿壮和他妈一递一句地说起来。正说着，百里通醒来，叶天士就手给他号了号脉，像是对病人又像是对家人说：“昨天的药别吃了，我再给开一付理中汤，先做点稀饭，让他少吃点，慢慢增加，别一下吃多了，平常多喝点温开水。”阿壮非常感激，拿出二十两银子谢先生。